想清楚了，柳芙乖顺地点点头，到真像是一位极为听话顺从的姬妾。
她直起身，将话在心中捋了捋，随后缓缓道来。
“我原本，有还有一位姑母的，听闻那位姑母倾国倾城之色，早早便离了家嫁了人。
说是许了贵人，那位贵人权势浩大，所以家中人避讳，从未提起过。
后来，那姑母不知怎么了，在一个夜里突然了回家，并且还带了一月身孕。
姑母不忍打掉那腹中胎儿，便养着生了下来。
只可惜，生子那夜大雨倾盆，接生的稳婆在来的路上不慎跌入河中，另寻的稳婆来得晚，失去了时机，姑母强行产生，最终难产而亡。”
柳芙顿了顿，面上染上哀痛，“姑母在柳家排行老三，她临终前，将你托付了二姑妈，二姑母将你带到了方家，视你如己出。”
方知命听着，面色晦暗不明，令人看不出情绪。
他似在消化柳芙的话，沉默良久，才问：“那人家是谁。”
沈珈禾微微挑眉，无声看戏。
看吧，方知命只关心落在自己头上的好处。
柳芙摇摇头，有些遗憾道：“家里只知道是京中的贵人，具体是哪一人家，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方知命原本已经被激起的心绪，狠狠落了下去。
他沉声望向某处，不知想着什么。
沈珈禾却咦了一声，奇怪道：“可是刚才表妹说，不到山穷水尽之时，不能将秘密道出，我还以为是知道那家人非同小可的家世才会这么叮嘱呢。”
她话里不咸不淡，看似不明白，却全然将重要信息说了出来。
对啊，如果不知道那家人的身世，又怎会说不到山穷水尽之时，不可泄密呢？
方知命很快反应过来，沉沉的目光透着一股子阴森。
柳芙被他看得有些怕了，可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说的，一但他知道那人的身份，自己包括整个柳家都会被他抛之于后！
这时柳家唯一的筹码了，她绝不能透露。
柳芙紧紧抿着唇，迎着方知命的目光，还是摇摇头。
若说柳芙不知道，沈珈禾定然不信。
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，柳芙选择隐瞒，恐怕只有柳芙自己知道。
既然她不说，那就别怪沈珈禾拿此事做文章了。
沈珈禾眸光流转，站起身摇摇头道：“既然表妹也不知道，那只能继续查下去了，在此事明朗之前，府里还是不要办喜事了。”
她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！
柳芙双手绞紧，看向沈珈禾的目光顿时怨毒了起来。
方知命则是立即联想到沈珈禾同他说过的，自己的身世极有可能同皇家有关。
在身世明朗之前，再纳一房妾室似乎不太妥当。
若自己真是宗师子弟，就连沈家也会成为他认祖归宗的污点。
方知命眸色晦暗，他随即点了点头，“先将此事搁下吧。”
不敢相信方知命竟被沈珈禾牵着鼻子走，柳芙张张嘴，只觉心碎了一地。
“表哥...”
方知命则摆摆手，拒接了她，“待事情明朗了再说吧。”
柳芙险些哭了出来，眼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多，再拖下去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！
“那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办！？”
不肯罢休，柳芙几乎上爬到方知命脚下，伸手拽紧他的衣角，几近哀求。
方知命则轻轻拍了拍她，“放心，生下孩子我会给你名分的。”
还要等到将孩子生下！
柳芙整个人无力了下去，双眸空洞得望向某处。
待到那时候，她与砧板上的鱼肉有何区别。
悔恨涌上心头，柳芙猝了毒的目光狠狠望向沈珈禾，恨不得将她啃个干净！
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，自己早就是这府里的主子了。
待他日方知命认祖归宗，那自己便是...
柳芙越想越痛心，一张脸瞬间白了下去。
小腹穿来钻心的痛，一股热流慕然自身下流出。
沈珈禾原本淡然的瞧着柳芙作茧自缚的下场。
目光划过她的身下，视线蹙然凝结。
只见她裙下已经渗出一片猩红的血迹。
沈珈禾原本收在袖子中的手猛然收紧。
她经历过，当然知道这是什么。
柳芙竟然见红了！
随着小腹的痛感越发剧烈，柳芙也感受到了不对劲，她低头看了一眼，被那抹猩红刺痛。
空寂的院落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。
突如其来的叫声让方知命愣了片刻，他低头看见柳芙死死捂着腹部，面色惨白得可怕。
“快...快叫大夫。”
柳芙用尽力气，攀上方知命的膝盖，忍着痛求道。
方知命反应迅速，一面将人抱起来，一面朝门外厉声嘱咐，“快把府里的大夫找来！”
门外候着的小厮听到嘱咐，迅速跑去了。
柳芙感到小腹越来越痛，直到被方知命放在书房小榻上，她也无法松开手里的衣角。
须臾，下去找大夫的小厮却又折了回来。
他跑得满头汗，看向方知命黑沉了脸色，有些不安道：“老爷，大夫...大夫都被赶出府了...”
“怎么会被赶出府呢！？谁干的！”
方知命险些站不稳，手掌怒不可遏地狠狠拍在身侧桌上。
柳芙从痛意中抽出一丝理智，听见小厮的回禀，眼前一黑，整个人差点昏了过去。
府里的大夫同陈婆子一行人都是沈珈禾的人，她今早把他们通通赶出去了！
方知命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沈珈禾，只见她一脸沉静，分辨不出情绪得站在那里。
见方知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沈珈禾不待他开口，面上便展露惊讶，“夫君你不知道吗？陈婆子她们可都被表妹赶出去了！”
他当然不知道，明明昨日府里还好好的，今天回来看见院里空空荡荡，他还以为下人们偷懒去了！
哪成想是被赶出去了。
想到昨夜柳芙的提议，方知命的脸彻底黑了下去，看向床上缩成一团的柳芙。
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！
“去府外找！去府外找！”
柳芙拼命撑起神智，声嘶力竭地喊，即便鬓发散乱，整个人狼狈不堪，她也顾不得了。
她不能让这个孩子就这样没了！
小厮听得心惊肉跳，视线探向方知命。
方知命放在桌上的手暗自捏紧桌角，手上青筋爆起。
沈珈禾扶着心口暗自瞧着，她知道，方知命在权衡。
